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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今年9月正式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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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学习交流的外国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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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7日，在深圳五洲宾馆的一场发布会吸引了众多记者参加。当天，深圳市政府、清华大学与伯克利加州大学签署合作协议，向外界宣布共同创建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媒体解读称，该学院的成立，标志着深圳在推进教育国际化方面又夯实了一块坚实的基石。
事实上，这不是深圳与国内外名校合作办学的第一次握手。仅从今年8月份开始计算：8月25日，深圳市政府与吉林大学、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签署了合作举办大学备忘录，决定在深圳举办深圳吉大昆士兰大学（暂定名）；9月5日，北京理工大学与莫斯科国立罗蒙诺索夫大学合作举办的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协议签字仪式在北京举行。
这频密的签约，被媒体、专家解读为深圳高等教育中外合作办学“加速”。在一些专家看来，与北上广相比，深圳高等教育资源薄弱，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是补足深圳高等教育“短腿”、探索高教改革的有益尝试，但未来面临的挑战也不小。
撰文：南方日报记者 孙颖 卓泳 摄影：南方日报记者 鲁力
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定位高端
记者了解到，高等教育的匮乏是深圳这座经济实力迅速崛起的城市的硬伤。为弥补这一短板，深圳另辟蹊径，积极引进国内外优质资源合作办学，期望走一条极具特色的高等教育跨越发展之路。近些年深圳密集引入境外优质教育资源，相继与境内外知名高校达成合作办学协议。
2011年，深圳市政府与香港中文大学签署框架协议，决定在深圳创办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并选址龙岗区。该学校今年9月已开学，首批招收300多名本科生。
2013年1月，天津大学和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与深圳达成合作办学协议，双方决定在深圳虚拟大学园区内筹建“天津大学与佐治亚理工深圳合作研究院”，开展中外合作办学和科研合作。目前，佐治亚理工大学与天津大学合作开办的电子与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教育项目已落户深圳虚拟大学园区。
进入2014年，深圳与国外合作办学更呈现加速态势。1月，深大与俄罗斯国际四大美术学院之一的列宾美术学院签署合作协议，首批招收28名新生。8月以来，陆续有消息称深圳将与不同的国内外知名大学分别创建深圳吉大昆士兰大学、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
此外，深圳提出在2015年前，在生物、互联网、新能源、新材料、文化创意、新一代信息技术等产业领域高起点建设10所特色学院，而对于特色学院的创办，则提出了吸引国内外高水平大学与深圳高校、科研机构、知名企业等强强联合。湖南大学与美国罗切斯特理工学院、华大基因与哥本哈根大学合作共建的特色学院正在顺利推进……
记者梳理发现，在中外合作办学上，深圳选择合作的国外大学均是国际知名大学。
如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中的伯克利加州大学，曾培养出教育家蒋梦麟、数学家丘成桐等杰出人才，开放创新学鼻祖亨利·切萨布鲁夫教授也来自该校知名的哈斯商学院。深圳吉大昆士兰大学中的昆士兰大学，是澳大利亚历史最悠久也是办学规模最大的大学；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中的莫斯科大学则是俄罗斯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综合性高等学校。该校的教授及毕业生不乏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世界著名科学家。
而在合办大学的定位上则是较为高端，且与产业、前沿科技紧密相连。
例如，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其目标是培养全球科技领袖和未来企业家，初期拟围绕纳米技术与纳米医学、低碳与新能源技术以及大数据与未来互联网等方向建立跨学科研究中心；深圳吉大昆士兰大学将设立生命科学、环境新能源等学科，瞄准全球科技产业发展前沿，围绕国家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需求，重点引进新能源、环境、生物科学等两校优势学科，培养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高端人才；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以建成世界一流的独具特色的综合性大学为目标，将致力于开展精英教育和高水平研究活动，面向全球科技及经济发展，为中俄战略合作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培养高质量人才，提供高水平学术成果。
合作办学面临诸多挑战
深圳为何要探索中外合作办学，走“引进”之路？多位受访专家表示，经过三十年的高速发展，深圳取得了经济、人口、生态等方面的卓越成绩，可高等教育资源方面却和这些极不相配，要实现“弯道超车”，走“引进之路”进行中外合作办学，不失为较为快速、直接的方式。“如果新建几所学校，对财力提出很高的要求，深圳的土地资源也难以实现这样的需求。其次，新建几所学校要办出点名气是非常难的，以现有的资源和条件也不太现实。”在深圳大学国际交流学院院长王庆国看来，合作办学通过较少的投资，引进相关的专业，借鉴对方学校好的管理、教学经验，有针对性的培养人才更实在一些。
一些专家认为，深圳引进中外合作办学的模式既符合目前深圳高等教育改革纲要精神，也符合深圳目前的迫切需求。“一方面，教育国际化是国际性的大趋势，也是深圳提出‘三化一平台’中的建设国际化城市的需求；另一方面，深圳能给这些境外学校提供资源，深圳也能从他们身上弥补自身的缺陷，是双赢的格局。”深圳大学副校长李凤亮认为，在符合国家中外合作办学条例的基础上，开展中外合作办学是深圳又一个创新性的探索。
而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储朝晖则分析认为，世界范围内，高校普遍面临生源不足的问题，一些在世界排名较前的大学愿意到中国合作办学，背后的一大动力就是招到更好的生源。在国内城市来看，深圳在政策、文化、经济、地理位置等多方面都占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受到外国高校的青睐。
深圳及珠三角经济发达地区对于人才的迫切需求，恰与相对薄弱人才培育体系形成对比，作为一条丰富人才培育体系的管道，政策层面对于中外合作办学也给予支持。
根据2008年发布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到2020年，要求重点引进3至5所国外知名大学到广州、深圳、珠海等城市合作举办高等机构，建成1至2所国内一流、国际先进的高水平大学；《广东省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也明文表示，要拓展与国外合作办学领域，借鉴国际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办学经验，引进国际先进的办学模式、课程体系和教材，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和管理水平。
在一些专家看来，在传统的文化背景里面，实现合作办学比单独办学更难，更何况是异国办学。未来这些中外合作办学项目面临的挑战不小。一位长期关注深圳高等教育发展的人士指出，合作背后哪一方占主导地位、如何更好地融合、用谁的课程、师资怎么安排、出现理念冲突、甚至利益冲突时怎么解决等等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国内几所名头比较大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在地区融合中都有一些问题，真正发挥作用还是很难，简单地讲，国外大学老师来到国内生活融合都需要时间、过程，更别说申请课题、承担科研等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该人士还强调，中外合作办学只能是高等教育发展的一种补充，最重要的还是立足本地办好已有大学。
深圳大学曾发布的《深圳与境外高校合作办学对策研究》中指出，学科门类少，办学规模小、审批标准不一是深圳中外合作办学中出现的突出问题；而政府缺位以及相关行政管理思想与政策规范的滞后和不适应；缺乏有效的监督和质量评估等我国中外合作办学中的宏观问题，在深圳地区也较为显著。
该报告建议，应利用深圳本地政策优势，探索政校分开、管办分离实现形式，避免中外合作学校可能出现的行政化、官僚化倾向，取消校园行政级别，建立教授及学术委员会；同时建立内部针对教师、外部针对办学机构的两个独立的评估监督机构，以真正促进其发展。
合作办学要追求“质”而非“量”
深圳在中外合作办学项目上应该如何注意什么，从而让这种探索更加有意义，也真正补上深圳高等教育的短板，实现“弯道超车”？对此，专家也给予了很多建议。
21世纪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中外合作办学，关键在于这个学校采取怎样的办学制度。“如果对方仅仅是把学校搬过来，采取同样的办学模式，那对深圳而言只是增加了教学规模，深圳市的投入就会受质疑。”在熊丙奇看来，引进这些国际知名院校进来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对中国教育改革有所触动，如果有触动那么投入就是有效果的。深圳的当务之急不是追求中外合作办了多少学校，而是办学的质量究竟如何。
在熊丙奇看来，中外合作办学目标分为两个层次。一是办一所高水平大学，增加优质高等教育资源，二是通过学校内的“海外基因”来突破目前高等教育发展瓶颈。熊丙奇表示，因其自身的改革传统，深圳高教领域领域每一次“动作”都非常让人期待。但从目前情况看，无论是自建的南科大，还是采取中外合作办学方式的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在自主办学、自主招生、自主授予学位等高教改革的关键部分还并未真正触及。
据介绍，现有的境内外合办学校中，学校内部会采取许多新的教学方法、课程设置，在教学上确实有相对独立性，但在招生、管理乃至学业评价制度上，枷锁依然存在。“关键还是在于政府是否真正愿意放权。”要想强化合作办学的效果，熊丙奇认为，政府首先要根据城市的定位来做好战略发展的规划，然后在这些规划后制定相关政策来促进这些学校自主办学，自由发展。“采取什么方式培养人才，让他们自己做，不能管得太严。”
他还建议在深圳等地，探索步子或许可以更大一点，而应该允许境外大学到内地办分校，完全采用其母体学校的办学模式、办学制度，自主招生，自授学位，真正发挥其“鲶鱼效应”。如此，才能迫使内地高校转变教育理念，增强竞争意识。
走合作办学之路，并不意味着盲目引进，选择怎样的学校和专业，都需要经过缜密的评估和考量。王庆国认为，在合作办学过程中，政府只是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关键在于两个学校之间是否有热情。“要选择对深圳本土学校的专业起到很大促进作用的专业，在选择专业的时候要下点工夫，对深圳的强势学科进行调研，倾听他们的意愿。”王庆国表示，合作是为了培养人才，让深圳的科研能力得到提升，为深圳的经济发展提供动力，所以要把国外的强势学科消化吸收，变成自己的东西。
其次，对投入和产出需要进行评估，在实施的过程中也可以根据评估做考量，如果做好了就可以继续做大做强，做不好就要改进方向。最后，这么多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在老师的待遇方面一定要慎重考虑。“香港的老师在这里的待遇会比深圳的高，但俄罗斯大学的老师却比深圳的低，不同经济水平的国家来深圳办学，待遇怎么定？给低了老师没兴趣，给高了可能造成新的不平衡。”
“对每所大学一视同仁这点很重要。”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深圳高等教育界业内人士称，深圳目前已有的大学，政府支持方式也多不相同。他建议深圳可以借鉴香港，成立大学拨款委员会，建立对大学的可持续的财政支持系统。
“鼓励创新，但也应冷静思考”
李凤亮则认为，目前这些合作都是刚刚开始，还没办法评估效果。“我们一方面要鼓励创新，甚至允许尝试失败，但也要冷静地思考想做什么，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在李凤亮看来，深圳的民办高等教育和中外合作办学已经有点滞后了，现在是在追赶式的发展。
他认为，合作办学最终的目标有三个：第一个是人才的诉求，现在引进的合作办学，除了港中大（深圳）是可以培养本科生之外，其他都以高学位的硕士博士为主，这个可以弥补人才方面的需求。第二，人才的培养并不是合作办学最直接产生的效益，更直接的是创造一个科研创新的孵化器的平台。“如果没有这些合作办学，深圳要引进人才也是可以的，但这种方式更重要的是完善了我们的创新体系，弥补我们高端科研创新机构的不足。”在他看来，大学不是企业的科研机构，更多的是基础研究的创新，合作办学的进入可以进一步建立健全高等教育体系，比较有战略意义。第三，通过合作办学，深圳可以借鉴国外的现代大学管理模式，如现代大学的人事聘用制度、大学运营机制等都可以得到一定弥补。李凤亮也表示，中外合作办学要取得一定的成果需要有一个很长的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因此不能过于急躁。
有专家提出，教育国际合作不是到处开“麦当劳”，合作办学也并非一合就灵，让外来的高等教育文化在深圳生根开花结果而不是水土不服，还需要深圳不断探索。培养创新型的国际人才，需要检视、破除原有教育理念、体制中的一些弱项和短板。也需要合作方不断磨合，在遇到一些挑战时，要寻找最大公约数。
也有专家表示，相比于走“引进”之路，深圳更应该立足办好本身已有的大学。深圳大学前任校长章必功就反对深圳做中外合作办学，“你认为别人好，学过来就行了嘛，不一定非得把两所大学弄到一起”。他还提出，深圳要集中力量办有特色的大学，而不是办数量多的大学。
声音伯克利加州大学工学院院长：
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
是一场“伟大的实践”
9月初签订合作协议的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透露将于今年底前启动招生，计划招生50名博士研究生，于2015年9月入学。对于未来也有了初步计划。伯克利加州大学工学院院长赛斯绥教授在采访时称，伯克利与清华大学和深圳市三方合作办学是“一场具有冒险性质的实验”。但他很高兴投入这场“伟大的实践中”。
根据协议，清华伯克利深圳学院主设在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可在深圳和伯克利两个校区开展相应的研究与教学工作。师资将由清华大学教师、伯克利加州大学教师以及在全国范围内招聘的教师组成，并邀请工业界导师加入。该学院的目标是培养全球科技领袖和未来企业家，联合高校、政府和企业界开展跨学科学术研究和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学院将面向全球招生，国际学生的比例将高于30%。据透露，2016年该学院开始举办硕士研究生项目，并逐步达到培养规模，“招生模式和美国一样，按照申请人申请、推荐人推荐等环节组成，学院还将设置综合面试和评定。”
赛斯绥在接受采访时说，三方很早就有合作，合作中他们始终遵循三大选择，一是真诚合作，双方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教育教学上的合作研究。二是超越传统的合作，将美国的教育系统引入中国，在实践中积累经验，在实践中创新。在培养未来企业家的课程上，不仅讲方法、案例，还讲理念。三是为整个社会利益合作，将在物联网、大数据、纳米技术、药物研究等方面与工业界互动合作。
对于三方合作创建这所学院的意义，深圳市市长许勤指出，中美两所顶级名校在深圳合作办学，对于推动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促进中美高等教育高水平合作与交流，改革拔尖创新型人才培养模式具有重要意义。
（来源：南方日报）(责任编辑：cfce.cn)
